top of page
物理
《你們幹嘛不直說就好》
物理: 文字
及川徹覺得自己聰明絕頂的腦袋幾乎可以改行去當偵探。
「徵信社好像可以。」
「反正他是個渣男。」
「喂喂及川先生還在這裡喔?而且那跟我是渣男有什麼關——不對!我又不渣!」
「話說你們不覺得——」松川一靜慢條斯理地拉上背包拉鍊,從曾經屬於自己的鐵櫃中回頭看向聚集在男排部更衣室一角的另外四人,分別是及川、花卷、湯田和岩泉。
「那東西掉在那裡很不尋常嗎?」
事情是這樣開始的。
礙於教務主任近期準備要審查每一個社團,青葉城西男子排球部當然也在視察清單裡,一群男高中生聚集的更衣室是能多乾淨整潔呢?不但堆滿了個人物品,還有歷屆學長們留下的女星海報,聽說前幾屆還藏了清涼雜誌與珍稀女經理的照片(然而他們至今沒有找到),總而言之,在沒有經過打掃前是絕對不能見人的。
他們的確也是時候該要整理了。
從及川起算的這三屆絕大多數都是重度球痴,大家省吃儉用收藏來的排球月刊堆在角落搖搖欲墜,各式各樣使用過的護具(及上頭的汗水)、襪子、水瓶放得到處都是,喔天啊!甚至還有人吃了零食忘記收。
儘管三年級在前幾天已經正式退部,卻也遺留不少東西在部室裡,因此他們特地空出一點時間回來收拾,卻在大致把私人物品清空後、準備打掃地面時,在靠牆角的鐵櫃旁、那條積滿灰塵的細縫中,看見某個粉紅色的包裝,小小的、鋸齒邊,上頭黏滿不少髒汙,卻仍舊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草莓氣味。
那是一枚未拆封的保險套。
五個人面面相覷,先是抬頭看看就設置在旁邊的窗戶,又看看更衣室中央的兩條長椅,沉默許久。
「這該不會是前輩留下來的吧?」岩泉一最先開口,在一旁花卷微妙的表情下拿起那個方形包裝左右翻看,透過日光燈的照射隱約能看見半透明的外膜中的內容物,接著他們發現這個保險套不僅僅是草莓口味,連本應該是透明橡膠的地方都是草莓圖案。
天啊!臉皮最薄的湯田喊出聲音,他把燒紅的臉皮埋在白皙的手掌底下,那顯然沒什麼作用,因為岩泉把那個套子拋給花卷時還經過他面前。
早知道他就該和志戶他們一起留在班上值日。
「不不小岩,我敢跟你肯定,那絕對是最近才掉進去的。」及川搖著手指,完全不明白在得意什麼,「畢竟那種草莓圖案的保險套是最近才上市的新品。」
「你怎麼會知道啊?」
「因為及川先生⋯⋯路過啦!幫姊姊買東西的時候路過!不要那樣看我!」
「哦──」松川和花卷對視一眼,把意味深長的探詢目光從及川身上收回來,湯田則是選擇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懂,岩泉倒是直接了當地露出看垃圾的眼神。
「所、以、說!」及川似乎想轉移大夥兒的注意力,刻意拔高聲音,「犯人一定就是我們自己人!」
於是事情回到開頭,收好東西的其他人開始打掃起四周的環境,沒有人打算理會及川。
「小岩?小湯田?理我啊?」及川悲痛欲絕,「你們知道一個隊伍沒有向心力會怎樣嗎?啊?」
物理學得最好的花卷將那些報廢的護膝扔進垃圾袋裡,「沿著切線飛出去?」
「小卷!」
「我是覺得在拆及川的ㄊ⋯⋯愛著隊長的部分,大家很有向心力。」
「阿松你剛才是想說拆我的台吧!太過份了我前天才請你們吃拉麵欸!」
「欸松這個海報不錯,要不要藏在櫃子後面?」
「好啊。」
「小岩!你看他們!」
「垃圾川你吵死了!」岩泉不耐煩地把長鐵夾往及川的腦袋扔,「快點收拾。」
驚險閃過那支鐵夾,及川還不放棄:「你們難道就不好奇這是誰弄丟的嗎?」
四人的動作同時停頓下來,湯田瘋狂搖頭,這樣的反應讓他們的前隊長大人更加變本加厲,啪的一聲關上櫃門,還把探討戰術用的白板拉過來。
「我覺得最可疑的就是你耶,及川。」花卷環著手,他身旁挨著松川,「不然你懷疑是學弟嗎?」
「太好了小卷你說出了重點!你想想看,難道國見和金田一沒有嫌疑嗎?」
若是談及那對同樣從北川第一畢業的搭檔,那眾人確實沒有他倆分開的印象,只要看見其中一個(多半是金田一),那另外一個勢必就跟在旁邊,更別提合宿時那簡直是親子互動,國見什麼都丟給金田一去做,包含某些生活起居。要說他們沒一腿,那可能還有待商榷。
但要是這麼說,阿吽的呼吸二人組也不遑多讓。
「就算地球上剩下我和那個大便混蛋,我也寧可和哥吉拉手辦結婚。」
「你那哪是寧可?根本是恨不得吧?我太傷心了小岩!」
北川第一,多可怕的學校。
「這麼說來矢巾和京谷最近也走得挺近的,他們前陣子不是還很不合嗎?結果渡告訴我他們放學後都會一起回家!」松川說起上回他在圖書館待得比平常晚,結果要回家時正好撞見現任的王牌與舉球員一邊拌嘴一邊從校門口出來,那吵得可兇了,從今日練習的內容吵到白天偷偷打瞌睡被看見,還流口水什麼的,嘴上不饒人,卻直到轉角都還走在一塊。
「喔我的天啊!我覺得這比岩泉溫柔地摸你的頭還唱搖籃曲還要離奇。」花卷先是驚呼,順便吐槽松川未免聽得太仔細。
「喂!」及川不滿地插起腰,「小卷,你和阿松有資格說嗎?別忘了上次電視台來採訪的時候,你們遲到就算了,居然還穿到對方的球衣!天啊到底怎麼穿錯的?⋯⋯等一下等等、及川先生不想知道!」
「到底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當事人之一松川似笑非笑地說。
「哇你的想像力真豐富耶及川。」當事人之二花卷敷衍地抬抬嘴角,並且補充:「況且要是真的在這裡做,勢必得在椅子上吧?那這東西是怎麼飛到那裡的?」
「對了花卷,你的物理不是很好嗎?要不算一下怎麼飛的?」岩泉提議。
「你是不是對物理學有很大的誤解?通靈的部分應該問松才對吧?」
「你是不是對我家的家族事業有什麼誤解?」
「我們先假定萬有引力等於三⋯⋯」此時及川居然真的在白板上畫起圖來,「質量是、質量怎麼辦啊?這裡有秤嗎?」
花卷翻了翻,「食物秤倒是有,但是放保險套上去好嗎?」
「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放!」
「說的也是。」
「我想回家⋯⋯」湯田發出哀號,但沒人理他。
「摩擦力的箭頭應該畫在這裡吧?」松川也拿了一枝筆,在及川畫的保險套上面拉出一條線,但馬上被岩泉的『不對應該是這邊吧?』反駁。
「你們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你們的大學考試。」花卷搖搖頭,覺得他們前途堪憂。
及川倒是聰明多了,乾脆直接詢問他們當中的物理天才:「小卷你覺得拋物線應該怎麼畫才好?」
「如果是在椅子這邊,應該這樣?」
「你們、」湯田哭喪著臉,提起萬分勇氣才終於打斷全都來興致的正選四人組:「都沒有想過可能是在窗邊做的嗎?那裡比較近吧?」
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四雙眼睛齊齊射向怯弱的少年,湯田猛地噎了口氣,生怕是自己說錯了什麼。
「小湯田你真是太棒了!」及川把白板往窗邊推,比劃起東西飛出去的樣子。
喔天啊,正選球員真可怕。
彼時部室的整理進度趨近於零,湯田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回來幹嘛的,然而他在這群人當中處於絕對的弱勢,因此只能看著那幅力學分析圖越來越完整,越來越複雜。
等到他終於一個人默默掃完地,發覺室內安靜得嚇人。
「怎、怎麼了嗎?」
「小湯田,你想聽結論?」及川的語氣十分寒慘,神情也不由得嚴肅起來,其他人倒是還好,他想大概是前隊長又在故弄玄虛,因此相當放心地點點頭。
「根據我們的推理,犯人——」舉球員漂亮修長的手指往發現保險套的縫隙一指,姿勢既中二又愚蠢,「是趴在這邊的鐵櫃,屁股對著窗戶!」
要是湯田正在喝水,那他大抵會大逆不道地把水全噴在及川那張臉上。
松川和花卷在鼓掌。
湯田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回來幹嘛的。
「想開點湯田。」松川說,「男高中生的快樂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好了問題解決了,我們⋯⋯」
「嗯?前輩?」花卷語音未落,更衣室的門倏地被打開,矢巾秀和渡親治就站在門口,兩名學弟的表情與其說是驚喜或高興,倒不如說更像是詫異。
為什麼呢?
湯田左看看右瞧瞧,發覺不論是及川和岩泉、松川和花卷,四人居然拋下他故作認真地在打掃,而且還把那個該死的保險套偷放在他手上!
「⋯⋯我們打擾了嗎?」
「不、沒有!真的沒有!這是我們剛剛掃出來的!」
他再度深切反省自己應該留下來值日的。
學弟們神情微妙地來回在他們身上,幸好渡善解人意地轉開話題:「既然前輩們回來,今天要不要一起練習?」
及川第一個說好,岩泉不知為何在那顆褐色腦袋上揍了一拳,花卷和松川對視一眼,連忙也說要加入。
接著陸陸續續,一二年級的部員魚貫進來,三年級生都沒有額外準備衣服,所以各自和學弟借,導致他們是最後離開的。
及川和花卷還在拉著臉皮薄的湯田揶揄,而岩泉和松川走在後頭。
「話說。」
「嗯?」
岩泉一眸光銳利,語氣卻是稀鬆平常,讓松川有種什麼都被看透的錯覺
誰知道前任王牌總能帶給他們奇蹟。
「你幹嘛不直接說那是你和花卷弄掉的就好了?」
END.
bottom of page